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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狼/微德哈】A Letter

起名废。。标题直白得不能更直白了;

书信体,卢平视角第一人称注意;

cp为犬狼,德哈作为背景在首尾部分提及;

有部分细节借用电影和其他同人创作的梗;

全文近10000字,一发完;

第一次发文,欢迎捉虫和探讨指教,如果觉得不喜欢的话也请不要喷,谢谢大家~

 

 

亲爱的哈利:

 

你的来信我已收到。在信里你问我如果你和一个男孩相爱了,并且这个男孩曾经被迫成为食死徒,即使在战后洗清了罪名也依然经常遭人非议,那么我作为一个父辈会怎么看待你的取向,而你在外界的压力下又是否应该放弃这份感情。首先,我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能接受你的感情咨询,让我感到自己这副躺在圣芒戈病床上的身躯还是有些用处的。说实话,七年前我确实当了一年自认为干的还算不错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我承认教会你呼神护卫我还很在行,但对于爱情,我也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不过,我还是愿意尽我所能来回答你的疑虑,无论是作为你的老师,还是你父母的朋友。既然你提到了你的同性恋人,在表达我的看法之前,我想先讲一讲我自己的爱情故事,既是作为回答的一部分,也同样是我的一点私心——战争中所中的恶咒已经侵蚀到体内,我也自知时日无多。我并不惧怕死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已没有任何遗憾,但我想我和他的故事不应该就此随风飘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最后也是时候该勇敢一回了,就当是对自己那颗心的回应吧。

 

我用了“他”,你应该注意到了。是的,跟你一样,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一个男孩。你对他也很熟悉,因为他就是你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先别急着震惊,哈利,就请先容我这个将死之人慢慢回忆一下我们的过去。

 

我和他的初遇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那是11岁的我第一次登上开往霍格沃茨的列车。遇到他的时候我正拎着大包小包穿过一节节车厢,寻找可以落座的空位。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让夹在中间的我有些狼狈,来不及躲避便重重撞上了一个刚好从旁边隔间里跑出来的黑发男孩。一开始我并没指望他会对我客气,因为我撞得的确不轻。我不停地向他道歉,生怕他产生什么不满的情绪,但男孩却满不在乎。“啊,抱歉撞到你了。你也是一年级的新生吗?一个人?”他是这么说的。我点了点头,他便伸手将我拉进了隔间,“这里还有座位,你就和我们坐一起吧,人挺多的,再去找位置太麻烦了。”于是我便进了他所在的隔间。互相交换姓名以后,我们开始谈天谈地,就这样慢慢熟络起来。当然,你父亲那时也和我们在同一个隔间。

 

去往霍格沃茨的路上,第一天入学的新生们总少不了聊起关于分院的话题。西里斯第一个表示他不想被分进斯莱特林,虽然他的家族全都出自斯莱特林。“我总觉得我和我的家人不一样,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们那种纯血统的做派,拘束古板又虚伪。”他说着向后仰去,双手交叉垫在脑袋后面。“而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真真实实的生活。”他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如果被分进斯莱特林,那我宁愿退学。”这番话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叛逆少年,我暗自下了这样的结论。

 

那晚开学仪式的分院结果,当然是我们都在格兰芬多。在火车上认识的朋友如今又分在同一个学院,这让我们都很开心,而西里斯更是在晚宴上激动得像要飞起来,虽然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布莱克夫人的吼叫信,在同学间颇引起了一阵震动。不过,当时的我几乎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开学不久我就迎来了一个月圆之夜。你应该了解,作为一个狼人我能够进入霍格沃茨上学实属不易,邓布利多校长提前为我的变身准备了场所,我只需在月圆那天去尖叫棚屋挨过一晚即可,庞弗雷夫人也会提供一些协助。一切似乎都在校长周全的安排之下,然而怎样瞒过朋友们却让我绞尽脑汁:因为狼人的身份,我的童年一直在孤单中度过,交到朋友这还是第一次,我不想对他们隐瞒,但更不想因为身份暴露而失去他们。

 

第一个月,我骗同寝室的西里斯、詹姆斯和彼得说家里有些事情要临时回家,他们也没有怀疑。但之后每月雷打不动的缺席和我那各种蹩脚的借口,还是逐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临近一年级结束时的一个晚上,西里斯避开其他人,偷偷将我带到天文塔,问起我一学年来每月都要请假离校的原因。起初他大概认为是我承担不起上学的开销而偷偷打零工,于是表示可以暗地里资助我。“如果是因为经济上的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放心我不会四处乱说的,这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说着,深灰色的眼睛里满是真挚。我很相信如果真相真的如此,他一定能说到做到,但我隐瞒的秘密实在太令人难以承受。看我支支吾吾的样子,西里斯并没有烦,反而更加耐心地开导我。童年时代一直遭受冷遇的我从没感受过来自朋友的这般关心,听着他的安慰我甚至手足无措。很快,我的心理防线就在他的真诚和执着下崩溃了,小小的我蹲在地上啜泣着向他说出了实情。在听到我是狼人的一瞬间,他往后退了一步。也是,和一个狼人做了朋友这种事,不是一个从小生活在高贵纯血家族的十一二岁男孩所能想象的,即使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出身。然而,他旋即又向前迈出两步,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给了我一个拥抱。他像个大人一样轻拍着我的后背说:“我知道了。你别害怕,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你,无论你是什么,我们也依然是朋友,”他想了想,又强调道,“最好的朋友。剩下的交给我了,你不必担心。”我听着他对我说的话,终于忍不住埋在他的肩膀放声大哭。那晚回到寝室,我躲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是为我暴露了自己身份的后怕和委屈,更是为西里斯并没有抛弃我的庆幸与感激。

 

至于他是怎么说服詹姆斯和彼得的我不得而知,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的小团体都知晓了我狼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厌弃或疏远我,而是纷纷表示他们会保护我陪伴我。这对从小遭到冷遇和唾弃的我来说是多么震撼,在毕业后因为身份而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躲藏着打零工生活那些日子里,我也经常会回忆起那时他们所给予的感动。

 

为了能够在变身的时候接近我,从三年级开始,他们利用空闲时间潜心练习阿尼玛格斯术,因为作为动物与狼人变身之后的相互交流比起人来更为方便。到五年级,他们终于练成了这项本领。于是在之后的每个月圆之夜,他们几乎都会来尖叫棚屋陪我一起变身,而有了他们的陪伴,我变成狼时的狂躁也能慢慢平息下来。

 

在他们所变的动物之中,小天狼星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一只黑狗,和狼最为相像,相比于詹姆斯和彼得更容易接近我,也就能够更好地安抚我的情绪。大概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我发现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你知道,狼人在变身结束之后,情绪往往会特别不稳定,有的会显得很兴奋焦躁,依然沉浸在化身为狼的激动中,有的则会十分沮丧悲伤,懊悔自己变身时不受控制而造成的伤害。而我就是后一种类型。彼得本就胆小,我能看得出他每次来陪我变身实际上还是有些害怕,因此会在清晨等我恢复原状后就自行先回寝室;而詹姆斯变身时总是很兴奋,充分发挥了他捣蛋鬼的潜质,一晚上被他撂倒的桌椅家具大概比我还多,打扫场地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他。这时就只有西里斯会陪着经历了一夜劫难之后虚弱的我,给我讲些学校里的传闻轶事,或者他小时候捣乱惹急布莱克夫人的“英雄”事迹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不再去想昨晚变身的烦心事。没错,他确实是个热爱找麻烦的叛逆少年,像我在开学的火车上对他的第一印象一样——你也知道他和詹姆斯在霍格沃茨搞出了多少乱子。但这绝不代表他是一个不顾他人感受的莽撞粗人,在他洒脱不羁的外表下,那颗心有多温柔,从他第一次知道我是狼人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了。我无比庆幸在之后的每个月圆之夜里都能有他的陪伴。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西里斯与家中的矛盾也愈演愈烈,最终在六年级开学前的暑假,他与家族决裂了。他从家里出走,一直借住在詹姆斯家中。那个学期,他虽然依旧和詹姆斯一起带着我们掠夺者的小团体四处闯祸,但我能看出来他压抑了很多心事。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充满了像我一样的孤独。

 

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六年级的圣诞假期我留在了霍格沃茨,而正在与家族闹矛盾的西里斯自然也无处可去。那个平安夜,吃过晚饭后我们两个在空荡荡的寝室里聊了很多很多,从詹姆斯什么时候能俘获莉莉的芳心,到是不是该给斯内普那头永远油腻腻的头发一个清泉如水;从我被狼人咬伤后的惨淡童年,到他是怎样拎着行李摔了家门还和试图劝阻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吵了一架;从五年级刚刚过去的OWLS考试,到七年级即将迎来的NEWTS考试,还有我们毕业以后,遥远的未来……我从没有过与谁聊得如此淋漓畅快。圣诞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们互道圣诞快乐和晚安。但那晚我没有睡好,而根据西里斯在床上翻身的频率我判断他也是如此。大概我们都是第一次与另一颗心如此坦诚地贴近。

 

新年之后不久便是一个月圆之夜,新学期还没有开始,这次的尖叫棚屋只有我和他,一狼,一犬,相互依偎着度过。不同于以往,那是我在有狼毒药剂之前最安静的一次变身,几乎没有破坏任何家具,也没有伤害到自己,大多数时间只是蜷缩在角落里。当月亮渐渐隐去,我慢慢恢复了人的形态,西里斯也变回原样,蹲坐在我面前。我们就这样默默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静得像是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远处天空开始隐隐透出光亮。许久,我从地上起身,颤抖着倾身吻上了他的嘴唇。有些凉,但却是我到那时为止所触碰过的最炙热的温度。那是一个莫名其妙,却又水到渠成,似乎说明了一切,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明的吻。西里斯没有拒绝。在这个吻结束以后,他很温柔地笑了。他说在三年级开始练习阿尼玛格斯术的时候,就琢磨过变成什么动物才能更加接近我,后来就想到了狗。他当然知道阿尼玛格斯术并不能让人随心所欲地变成想要的动物,但最终他还是成功地化成了一条黑狗,那时他觉得,也许命运注定自己就应该陪伴在我身边,而现在,他显然更加确定了这份心意。当太阳最终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我和西里斯并肩从密道返回霍格沃茨,他紧紧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得坚定而有力,像是个为我劈开黑暗的英雄。第一次,我有了安心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和他偶尔会在夜里偷偷跑出去。哦,我们当然没有从你爸爸那里偷走隐形衣,但反正我是级长,总会有些小小的特权不是吗。一次在天文塔,他指着天空中的一颗颗星星自豪地对我说那就是他名字所指的星星,是全天除了太阳外最亮一颗星。他告诉我布莱克家族除了他的堂姐纳西莎,其他人的名字都是用星星命名的。“可笑的纯血传统”,他评价道,随后愣了一瞬,就不再说话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和家族间的不愉快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要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詹姆斯和彼得,而我拒绝了他的提议。之前我说过,我实际上是个懦弱的人,在工作上我作为级长,没能阻止他们在校园里捣乱,甚至纵容他们对斯内普恶作剧以至于差点要了他的命,而在感情上,我又惧怕公开后别人的眼光。詹姆斯和彼得显然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喜欢的是女孩子,曾经光是让他们接受我是狼人的事实就已经让我感到如履薄冰,我不想再给自己添上另一个奇怪的标签了。然而我没敢跟西里斯说实话,因为这些完全是自私的想法。我找了个看起来很合适借口,我说:“你之前和家里闹了矛盾,还要拜托詹姆斯家收留,就不要再多惹麻烦让他们困惑了。自己的两个同性朋友突然成了恋人,就算他们理解也肯定会有些不适应。还是等我们成年以后能够自食其力了再公开吧。”西里斯当然是尊重了我的意见,最终没有公开这一切。但等我们真的毕业成年以后,各种事情的接踵而至,让我们也无暇顾及自身,于是我们的恋情就这样成了一个秘密。

 

升入七年级,外界的状况随着伏地魔的崛起急转直下,我们这些毕业生也正为NEWTS考试忙得昏天黑地。我和西里斯依然维持着心照不宣的恋情,一起为最后的考试做准备,互相补习对方不太擅长的科目,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让我充满斗志和希望。

 

当考试结束,我们几人都顺利通过,毕业也近在眼前了。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晚,我们四人第一次喝得烂醉,在满地狼藉的寝室里,说了无数关于未来的畅想。比如莉莉终于接受了詹姆斯的告白,而且在对抗伏地魔这件事上与他志同道合,他决定和莉莉组建家庭,相守一生;比如彼得说家中为他安排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虽然比不上我们,也大概能混得不错;又比如西里斯说他会和詹姆斯一起加入邓布利多组建的凤凰社,为打败黑魔王、保护正义出一份力。而我则在霍格莫德的一家巧克力店谋了一个临时职位,你也知道,我毕竟是个狼人,没有人会愿意长期雇佣我。我其实能预感到自己的前景将会十分凄凉,但我并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

 

就这样,带着不舍,带着未知,也带着希望,我们从霍格沃茨毕业了。西里斯在霍格莫德买下了一栋房子,让我和他住在一起。随后的日子里,大家都并不好过,伏地魔四处煽风点火,西里斯和詹姆斯也随着凤凰社到处活动,因此这栋房子大多数时间只有我一个人住。但每个月圆之夜,西里斯都能及时赶回来,像在霍格沃茨时那样陪着我。你大概能看得出他很喜欢纹身,并把这作为他叛逆于纯血家族的表现,但在这些魔法纹身中,有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他的左臂上纹着一个月亮形状的图案,会随着真正的月亮盈亏而一起变化,这样他就不会忘记月哪天是圆之夜了。即使是在暗无天日的阿兹卡班,他也都一直记得。

 

毕业一年后,詹姆斯和莉莉结婚,冬天莉莉便怀上了你,在凤凰社的活动随之减少了一些。加上隆巴顿的妻子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怀孕,凤凰社缺了人手,我和彼得便是这时补充进去的。

 

掠夺者四人组再次聚齐,我们都无比激动。但介于狼人的特殊性,加上我的孱弱和不自信,邓布利多只安排我在幕后做些情报整理的工作,也就没能和西里斯一样奋斗在魔咒纷飞的前线。1980年开始,因为凤凰社两位核心成员的家庭将要诞生新的生命,大家一时间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偶尔的闲暇,我们也会想象一下战后的生活。“等打败了伏地魔,我就在预言家日报上向全英国的巫师昭告我们在一起了,然后我们再办一场婚礼。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那时我一定会是战争中的英雄,谁也不能对我选择的爱人说什么。”说这话时西里斯正和我一起歪坐在地上,椅着沙发喝买回来的黄油啤酒,他一边说着,端着杯子的手还向前挥舞着,就好像他看见了我们婚礼那天的盛况一样。然后,黄油啤酒就随着他的挥舞洒了出来,把地毯弄脏了好大一块。他愣了一下,和我对视一眼,接着我们便放声大笑了起来,抢着掏出魔杖去施清理一新。而等地毯干净了,我又不小心把杯中的啤酒晃到了他身上,结果他反倒顺势玩起了泼啤酒的游戏。最后我俩追逐着大笑着把家里所有能泼出来的液体都泼了个精光,落得湿淋淋地、头发还滴着水珠,气喘吁吁倒在地上。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我们很久都没能如此放纵了,像孩子一样全身心地沉浸于玩耍之类的,真的太久没有过了。那是我们毕业后第一次能够抛开所有烦恼去尽情欢乐,然而也是最后一次,度过这样快乐的闲暇时光。

 

那年夏天,随着你的出生,形势陡然危急起来。大家开始东躲西藏,逃脱伏地魔对你丧心病狂的追杀。直到第二年十月你父母开始用赤胆忠心咒来保护家庭,而西里斯做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写到这里,我必须再次向你致歉。当然,在知道我与西里斯这层不为人知的关系之后,我想你一定要问为什么西里斯不把真正的保密人交给他更为信任的我来做吧。在他从阿兹卡班越狱,真相大白之后,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不想让我担心,因为他要去做最危险的烟雾弹的工作,虽然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选择彼得是一个无可挽回的失误。

 

之后的事情,你也大致了解了——那天在发现彼得的反常后,他即刻赶往了戈德里克山谷,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但没人知道的是,从戈德里克回来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平常我用于变身的屋子里,整整一夜都没有出来。

 

他把自己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守在门口,生怕他出什么问题。接近凌晨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他从里面冲出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边摇晃边对我喃喃道:“詹姆斯和莉莉死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我不应该……相信我,我会去杀了那个叛徒!我一定会!”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和詹姆斯、彼得之间有过什么保密协议,只知道你父母那边出事了。他一直严守着更换保密人这个绝密的消息,连我也没有告诉。

 

他只自顾自地念叨,也不管我是否明白他在说什么。我感受得到他极度的懊与自责,还有压抑着的怒火,便想安慰他,但无论什么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他松开了我急切地转身往外走去,但走出几步后却又突然转身望着我。随即,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激烈的,疯狂而又决绝的吻就落了下来。他的吻一点都没有平常的温柔,反而像是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人在绝望之际抓住最后一丝光线那样,拼尽毕生的力气,甚至让我觉得害怕。我被他逼得根本站不稳,只能连连后退,直到撞上身后走廊的墙壁。许久,他才停下这疯狂的举动,转而埋头在我的肩膀慢慢平复着呼吸。我感到有微凉的液体洇湿了衬衫。之后他放开我,一步步后退着离开走廊,红着眼睛,半长的黑发凌乱,嘴唇翕动。我读出他在说的是“等我回来”。

 

当然,我没能等到他回家。得知他被抓进阿兹卡班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上,那天全英国的巫师都在庆祝伏地魔的垮台,而我跪在冷冷清清的房间里把报纸撕得粉碎,痛哭流涕。一天之间,我失去了唯一的挚爱和所有的朋友。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它被乌云遮住了。

 

然而生活必须得继续下去。年底我卖掉了我们共同居住的房子,在伦敦郊区买了一间小屋,靠四处打些小零工过勉强度日。在变成狼的夜里,我也不再想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反正也没人在乎我怎么样了。随着身上的道道伤口越积越多,心里的那道却并不能恢复如初。虽然我始终不相信西里斯会背叛你的父母,却没有任何能力去调查真相。他曾经为我做过那么多,而在他落难时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他做,甚至没有去找邓布利多求情让他帮帮忙。我实在是个不合格的恋人。

 

在西里斯被关进阿兹卡班的12年里我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度过的,现在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就让那些无谓的日子变成我生命中的空白吧。直到那年邓布利多主动找到穷困潦倒的我,邀我去霍格沃茨做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我才恍然想起,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詹姆斯和莉莉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在我终于振作起来,为入职霍格沃茨做准备的时候,西里斯从阿兹卡班越狱了。后来的故事,就如同你所经历的那样,时隔13年后,我们在尖叫棚屋重逢。在他从黑狗变回人的那一刻,恍如隔世的记忆纷纷涌上我的脑海:火车上的初遇,天文塔说出秘密后的拥抱,一个个月圆之夜的陪伴,晨光熹微中的第一个吻,毕业后在霍格莫德一起生活的时光……还有我们最后的分别。然而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张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脸与13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叠起来;我想他大概也快认不出我了,毕竟这些年来除了没有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我过得不比他好多少。果然不再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了啊。

 

在尖叫棚屋一顿争执后,我们终于弄清了真相,随后所有这些年的思念与痛苦都化成一个结实的拥抱,只有斯内普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快安静点吧,你们吵得简直像一对老夫老妻!”那个永远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发的魔药学教授是这么说的。说实话,听了他的这番评价我和西里斯都差点没憋住笑。

 

后来,从狼人身份暴露后我从霍格沃茨辞职,到1995年与西里斯一起搬进作为凤凰社总部的布莱克老宅,中间有一年的时间我是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的。其实那一年我一直和西里斯住在约克郡一处废弃的二层小屋里,房子位于麻瓜聚居的街区,原先是一家糖果店。我们之所以选择住在远离魔法界的地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彼得的逃脱,西里斯仍然没有解除通缉,而我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全霍格沃茨的学生知道了自己狼人的身份,好不容易重逢的我们必须万事小心。那一年我们几乎都没有出现在魔法界,而是实实在在地体验了麻瓜的世界。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我实在是十分幸福的。没有战争的硝烟,没有分离的痛苦,有的只是我和他,还有一个温暖的家。那年11月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枚戒指,是用我做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薪水买的。我自己也有一个,现在依然套着链子戴在我的胸前。因为不便于在魔法界露面,这对戒指是在麻瓜商场里买的,但我用魔法在戒指内侧刻上了我们名字的缩写。吃过晚饭,我拿出装戒指的小盒子,祝他生日快乐。西里斯在收到戒指后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当即就戴在了无名指上。他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说起他还记得很久以前,那个等他打败伏地魔、成了战争英雄以后就昭告天下,和我举办婚礼的承诺。“可惜我没能成为一个英雄,反而还成了逃犯,搞得现在连面都不能露。”他苦笑着,“这场婚礼,算我欠你了。”其实我不需要他成为什么战争英雄,也不在乎他是否能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我只要他做我一个人的英雄,就足够了。而这点他早已做到了。

 

接下去我的故事就快要结束了。算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还不及分别的日子长。伏地魔复活以后,凤凰社重组,我就跟着西里斯搬到了作为总部的布莱克老宅。再一次与伏地魔对抗,让我想起了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时的往事,西里斯,詹姆斯,莉莉,隆巴顿夫妇,韦斯莱夫妇,邓布利多,穆迪……那时的我们是也这样,齐心协力为打败伏地魔而奋战。只不过这一次,主战场成了你们这些年轻人。

 

在我们重逢以后,西里斯经常会和我提起他对于詹姆斯、对于你的愧疚。因为他的失误,让你的童年缺失了一个正常家庭所该有的一切,而他却连教父的责任都没能担当得起来,害得你在德思礼一家受苦受累。因此,在保护你这件事情上,他是宁愿付出任何代价的,只求能对你有一点点的补偿。神秘事务司那晚,我们都看出这是一个陷阱,但里面是你和你的伙伴啊,那么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去把你们救出来。

 

接到发来的消息后,西里斯二话不说就动身赶往魔法部,我也连忙跟了上去。其实他本是让我呆在家中的,但我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居于二线了,我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再回首,我想我那时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如果上天注定他要在这场战争中死去,那么至少,我希望我可以陪着他,与他一同战斗到最后一刻,无怨无悔。

 

在西里斯被未知魔咒击中倒入帷幕的那个瞬间,仿佛是表达感情的心已经随着他一同死去了似的,我并没有感到太多悲伤,反而还能当即反应过来去拦住情绪失控的你。而那之后谁收拾了最后的局面,我对你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回到布莱克老宅的,却统统都不记得了。我对那晚最后的记忆,就是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他凝固在脸上、混杂着坚毅、惊讶和不舍,但唯独没有恐惧的神情,和缓缓倒进帷幕的身躯。如果说上一次的分离,是星星被乌云遮盖了的话,那么这一次,它是永远地从我的生命中熄灭了。

 

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西里斯走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把劣势变成优势,潜入狼人中做了卧底。我替他继续为打败伏地魔战斗,替他看到伏地魔的彻底消失,替他过上了没有战争阴霾的生活,也替他见证了你的成长。现在,直到你收到这封信之前,我们的爱情都还是一个秘密。可我知道,他却是一直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在阳光普照的天空下,不用理会那些对我们的身份指指点点的人,在梅林的圣像前,穿着最得体的礼服,伴着所有人的见证,大声地对站在他身边的我宣誓出那一句“我愿意”。

 

这就是我的爱情故事。相爱,却碍于太多而只能变成两个人的秘密,又最终因为战争阴阳两隔。但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去他的世界,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让我想想,这次他会不会和上次一样,也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呢?如果斯内普那时也在旁边就更好了,我一定告诉他,朋友,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是默契得不得了的老夫老妻啦!顺便,谢谢你的狼毒药剂。我想斯内普一定会气得鼻子都歪了吧!我的孩子,我想当我写到这里,你也应该已经明白我的看法了。我已看尽了爱情的悲伤,便不想让你也同样遭受离别的痛苦,无论是因为死亡,还是因为懦弱而逃避外界可能的舆论压力。你,你们,都已经足够幸运,即使在战争中处在对立的两方,却也得以幸存下来。还有什么比历经生死仍能在一起更重要呢?爱情从来不应该为战争中的错误买单,更何况那并不是他自愿的选择。战后的世界需要的是新生和希望,而不是歧视和仇恨,否则与永远不懂爱的伏地魔有什么两样。

 

另外,我想我知道你所说的男孩是谁。他也有着布莱克家族的血脉吧。虽然西里斯一直不太瞧得上他所谓的纯血家族,但实际上布莱克的印记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但凡布莱克家的人,都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西里斯用它来拥抱自由,安多米达用它来寻找爱情,雷古勒斯用它来证明自我,贝拉特里克斯用它来追逐权力,纳西莎用它来守护家庭。而你的男孩,我想他对你的执着早已印证在大战最后时刻飞向你的那根山楂木魔杖中了。那时我身中魔咒倒在地上,但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幕。在你手无寸铁面对伏地魔的步步紧逼之时,在所有人都为你捏着一把汗的时候,他就那样从食死徒的队伍中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扔了他的魔杖给你。他当然知道这一扔,手无寸铁暴露在伏地魔面前的人就成了他,但他宁愿这样危险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你。嘿,大脚板,尖头叉子,莉莉,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的男孩也有了只属于他的英雄,我是这么想的。

 

放手去追寻你的爱情吧。

 

致以最美好的祝福,

 

莱姆斯•卢平

 

2000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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